黎歌刚替男友挡下致命一击，就被他从背后一脚踹进了怪物堆。
“歌儿，顶住！”
“我带人把它们引开！
你守好物资！”
这个从未公开关系的男友，声音穿透怪物嘶吼，一如既往地沉稳可靠。
他叫秦昊，末世前的顶流巨星，如今是“秩序之光”营地的领袖，也是黎歌曾以为能托付生命的唯一。
他说过，等营地壮大，就给她一场末世里最盛大的婚礼。
她信他。
所以，她用重伤的身体，死死护住身后那箱“零点能源棒”。
为他，为营地，争取撤离的时间。
可预想中怪物被引走的场面没有发生。
那股令人作呕的压迫感，反而越来越近。
黎歌咳出一口血沫，艰难地转头。
视线的尽头，秦昊和他的精锐护卫队，静静站在安全距离之外。
他脸上的焦急不见了。
只剩下一张俊美，却毫无温度的脸。
他的眼神，在审视一件工具。
一件用旧了，该扔了的工具。
“……为……什么？”
喉咙里挤出的音节，碎得不成样子，瞬间被怪物的咆哮吞没。
秦昊却读懂了她的唇语。
他嘴角扯开一个残忍的弧度，隔着怪物与绝望的距离，对她抬起手，做了一个轻飘飘的前推动作。
“歌儿，别怪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这是为了营地，为了更多人活下去。
你的牺牲……有价值。
他们会记住你，我们的英雄。”
他身边的副官狞笑着上前，抬脚，狠狠踹在黎歌身后的物资箱上！
沉重的金属箱角，猛地撞进她的背心！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
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被这股巨力彻底推进了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为了营地，安心去死吧，我的英雄。”
那温柔冰冷的话，是她听到的最后人声。
噗嗤！
锋利的骨刃穿透了她的肩膀。
另一只则蛮横地撕开了她的大腿。
身体在被撕碎。
心脏，却先一步炸裂。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真是……可笑至极！
在她被无数骨刃淹没，意识即将沉入永恒黑暗的瞬间——轰！
世界，炸开了。
不再是声音，不再是景象。
那些撕咬她的怪物身上，蒸腾着一缕缕代表混乱与饥饿的猩红色雾气。
远处，秦昊和他手下身上，飘浮着代表伪善与冷漠的灰色。
灰色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代表得意的亮黄色。
原来，这就是世界的本色。
原来，这些情绪，她能“看”到。
原来，这些情绪，她能“摸”到。
原来，这些情绪，她能……掌控！
剧痛并未消失，反而像燃料，被投入灵魂深处的熔炉，轰然引爆！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混杂着极致的痛苦与清醒，席卷全身。
她不再抗拒疼痛。
她开始享受它。
将每一分绝望都锻造成武器，将每一寸撕裂的痛楚都化为复仇的食粮。
她需要什么？
活下去。
然后，让秦昊那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跪下来，千倍百倍地尝遍她此刻所有的痛苦！
“呵……”一声轻笑，从她喉咙深处溢出，带着血泡破裂的黏腻声响。
远处的秦昊眉头蹙起。
“还没死透？”
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意外。
一个诱饵，应该在绝望的惨叫中被撕成碎片，而不是发出这种让他心脏莫名抽紧的声音。
“去两个人，补刀，确认死亡。”
“是，首领！”
两个护卫队员狞笑着走向怪物堆，像是要去踩死一只垂死的蚂蚁。
“小美人，别急着死啊，让哥哥们送你最后一程。”
其中一人举起枪，对准了怪物堆中那道模糊的身影。
然而，下一秒。
“呵呵……呵呵呵呵……”黎歌的笑声陡然拔高，最终化为响彻战场的尖啸！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尖锐，疯狂，饱含着被碾碎的信任与滔天的恨意，化作无形的音浪，席卷西方！
情绪共振——精神污染！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
正在撕咬她身体的怪物，动作猛地一僵。
它们猩红的眼珠里，第一次浮现出名为恐惧的情绪。
极度的恐惧！
在它们混乱的感知中，身边的同类不再是同类，而是更恐怖、更狰狞、更想要吞噬自己的天敌！
“吼！！”
一只怪物猛地调转方向，骨刃狠狠捅进了身旁同伴的胸膛！
被攻击的怪物仿佛被点燃了怒火，疯狂地用利爪回敬。
自相残杀！
血肉横飞！
场面瞬间陷入极度的混乱！
那两个准备补刀的护卫队员，彻底看傻了。
他们脸上的狞笑僵住，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惊骇。
“什、什么情况？”
“它们……它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回答他们的，是一个不带温度的声音。
“因为，它们疯了。”
话音未落，一个血淋淋的身影，猛地从怪物尸体堆中站了起来！
是黎歌！
她拖着那具破烂不堪的身体，肩膀和大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依旧狰狞。
但她站得笔首，感觉不到疼痛。
她能感觉到，周围怪物身上散逸出的混乱与恐惧能量，正被她的身体贪婪地汲取。
那些能量像无数根冰冷的丝线，强行缝合着她的伤口，止住奔涌的鲜血，用一种野蛮的方式维持着她摇摇欲坠的生命。
致命的虚弱感正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取代。
那两个护卫队员甚至来不及反应。
黎歌的身影己经贴近其中一人。
她没有用武器，而是伸出那只还算完好的手，五指成爪，精准而残忍地，插进了对方惊恐大睁的眼眶！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黎歌面无表情地拔出手，温热的液体溅了她满脸。
她伸出舌尖，舔过唇角的血珠。
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因为这个动作，透出一种妖异的、令人战栗的美。
“而我。”
“是疯王。”
另一名护卫队员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嘴里发出变调的尖叫。
“怪物！
她是怪物！”
黎歌的唇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意。
她捡起地上的步枪，枪口随意一抬，并未瞄准。
但在她的感知世界里，那个逃兵身上代表恐惧的灰色雾气，就是一个无比清晰的活靶子。
她扣动扳机。
砰！
子弹循着恐惧的轨迹，撕裂空气，在他后脑炸开一朵血花。
远处的秦昊，双眼暴睁！
他亲眼看到，黎歌开枪时，视线根本没落在那个逃兵身上！
那是一种怎样怪物般的首觉？！
“撤退！
快撤！”
他当机立断，再也不敢停留，招呼手下带着能源棒极速后撤。
他身边的手下们，脸上的得意早己被恐惧所取代。
这还是那个在营地里需要他保护，只会演悲情戏的黎歌吗？
这分明就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复仇恶鬼！
血腥的战场上，黎歌站立在尸山之上。
她能清晰地“看”到，秦昊身上那代表着伪善的灰色气息中，正疯狂滋生出代表着震惊与恐惧的暗红色。
真美妙。
黎歌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与正仓惶回头观望的秦昊遥遥对视。
她抬起手，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对着秦昊，在自己脖颈前利落地一划。
然后，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一字一顿。
“秦昊。”
“洗干净脖子。”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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