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着廉价泡面的香气在出租屋里弥漫,林深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下滑的数字,喉结动了动。
最新一期探险视频的播放量刚过五万,弹幕区零星飘着几条“老地方没意思能不能整点刺激的”评论,和三个月前那场百万播放的盛况形成刺眼对比。
他扯了扯领口,空调外机在窗外交响,像无数只苍蝇在撞击玻璃。
手机突然在泡面碗旁震动,屏幕亮起时,林深的瞳孔猛地收缩——是一封匿名邮件,标题简单粗暴:“白鹭公寓,敢来吗?”
附件里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剥落的墙皮像溃烂的皮肤,走廊尽头隐约有团暗红色人影,第三张照片角落甚至拍到半只苍白的手。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十年前灭门案,六人横死,警方封锁至今。”
“深哥,这月房租……”房东的语音消息不合时宜地跳出来,林深烦躁地关掉手机。
他抓起桌上的打火机,火苗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亮墙上那张泛黄的合照——十三岁的自己和哥哥林远站在游乐园门口,母亲笑着比耶,父亲举着相机。
那场车祸后,他和哥哥被送进孤儿院,而现在……“陈默,明天有空吗?”
林深拨通电话,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照片边角,“找到个好地方,绝对能爆。”
三天后,暴雨倾盆。
林深站在白鹭公寓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雨水顺着伞骨汇成溪流。
身后跟着三人:陈默抱着摄像机,镜片上蒙着层水雾;穿JK制服的女孩叫周小雨,是刚签的新人,此刻正兴奋地对着手机首播;沉默寡言的退伍军人老周背着装备包,眼神警惕地扫视西周。
“家人们!
今天咱们要闯的,就是这座十年无人敢进的凶宅!”
林深对着镜头露出招牌笑容,雨水在脸上横流,“据说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死过人,半夜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弹幕瞬间沸腾,在线人数突破两千。
铁门吱呀声像垂死的呻吟。
陈默举着摄像机跟在后面,镜头扫过爬满青苔的墙面,突然剧烈晃动——墙角蜷缩着一团黑影,竟是只腐烂大半的黑猫尸体,空洞的眼窝里钻出白色蛆虫。
“呕——”周小雨捂住嘴跑开,老周皱着眉用战术靴踢开尸体。
林深强压下胃部翻涌,凑近镜头:“看到了吗?
这才刚进门就有惊喜!”
走廊尽头的灯光突然闪烁。
林深心里“咯噔”一下,余光瞥见陈默的脸色发白:“深哥,不对劲,这楼的电早就断了……”话音未落,所有灯光骤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抓挠墙面的声响,由远及近。
“别慌!”
林深摸出备用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他僵在原地——走廊尽头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长发遮住半张脸,苍白的脖颈上有道深可见骨的勒痕。
女人缓缓抬头,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齿。
“卡!
卡!”
周小雨的尖叫刺破死寂,林深本能地后退半步,却听见陈默大喊:“摄像机拍到了!
拍到了!”
他猛地转头,屏幕里空无一物,只有滋滋作响的雪花屏。
“设备故障?”
老周握紧腰间的军刀,警惕地观察西周。
林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可能是电磁干扰。
大家别分散,继续……你们听到了吗?”
周小雨突然抓住他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有小孩子在笑……”细微的咯咯声从头顶传来。
林深缓缓抬头,看见通风管道的铁丝网正在颤动,锈屑簌簌掉落。
陈默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开机,镜头对准天花板——管道里伸出一只青灰色的小手,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血迹。
“跑!”
老周率先冲向楼梯。
众人跌跌撞撞往回跑,林深却被什么绊了一下,手电筒滚落在地,照亮脚下的场景:破碎的相框里,六个被割喉的人倒在血泊中,最角落的女孩穿着红裙,脖颈上的勒痕与刚才见到的女人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墙皮如雪花般剥落。
林深在尘埃中听见陈默的嘶吼:“深哥!
快!”
他转身的瞬间,看见通风管道轰然炸裂,无数黑影如潮水般涌来。
“家人们……”林深对着胸前的运动相机大喊,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们好像……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黑暗吞没最后一丝光亮前,他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呢喃:“找到你了,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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