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
太医——!”
他的咆哮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那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沉稳与威严,只剩下一种原始的、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恐惧。
“谁敢让她死!
寡人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不!
要整个朝歌为她殉葬!”
疯子。
他真是个疯子。
可我,却该死地为这个疯子的疯狂而感到了安心。
视线已经模糊,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描摹出他凌厉的下颌线,和他因为嘶吼而暴起的青筋。
我抬起手,想碰一碰他的脸,却被他用一种近乎于“捧着稀世珍宝”的小心姿态握住。
“别动,”他的声音瞬间低沉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哽咽,“苏妲己,寡人命令你,不准动,不准睡,听见没有!”
苏妲己……我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三个月了,我顶着这个名字,战战兢兢地活了三个月,用尽了我毕生所学的一切演技和计谋,目的只有一个——逃离他,逃离这个名为帝辛,后世称之为“商纣王”的男人。
我怕他,怕得要死。
怕他传说中的残暴,怕他动辄烹杀大臣的喜怒无常,更怕自己成为那个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迷惑君王、祸国殃民的妖妃,最后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我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甚至不惜与朝臣、与西岐的人暗通款曲,只为换一个虚无缥缈的“自由”。
可就在刚才,就在那个被西岐收买的舞姬,将淬毒的匕首刺向他的那一瞬间,我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恐惧,全都崩塌了。
我几乎没有思考,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我扑了上去,用我这个在现代社会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的身体,为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为什么?
我曾经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
直到现在,我倒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因为害怕失去我而产生的、几乎要将天地倾覆的怒火和悲伤时,我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原来,我想逃离的不是地狱。
而是我早已身处其中,却不自知的、唯一的天堂。
意识沉浮间,我的思绪飘回了三个月前,我刚来到这个噩梦里的第一天。
“我……这是在哪儿?”
我,苏黎,一个刚刚肝完毕业论文,专攻先秦史的研究生,正准备享受我梦寐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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