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尿憋醒的时候,手机屏幕的光幽幽亮着,显示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旁边传来老公周涛均匀的鼾声。
我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脚刚探出去找拖鞋,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了梳妆台的镜子。
就那一眼,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了。
镜子里,我们的双人床上,周涛的身边,紧挨着他后背的位置,分明还躺着一个人!
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她侧躺着,脸朝着周涛的后脑勺,长长的黑发铺满了白色的枕头,和我的是同款。
我猛地扭回头,看向床。
床上只有我和周涛。
我身边空着,他那边也空空如也。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我颤抖着再次看向镜子。
镜子里,那个女人还在!
她甚至动了一下,把脸往周涛的后颈窝里埋了埋,姿势亲昵得像一对连体婴。
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真丝睡衣。
“涛……涛子……”我声音发颤,伸手去推周涛。
他咕哝一声,不耐烦地挥开我的手:“大半夜的……别闹……有……有人……”我几乎要哭出来,手指死死掐着他的胳膊,眼睛却不敢再从镜子上移开。
周涛被我掐疼了,烦躁地睁开眼,顺着我惊恐的视线看向梳妆镜。
他愣住了,睡意瞬间清醒。
镜子里,那个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注视,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没有五官。
长发覆盖的脸上,是一片平滑的、什么也没有的空白。
“我艹!!!”
周涛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摔到地上,指著镜子,话都说不利索,“那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几乎在他离开床铺的瞬间,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消失了。
床上空空荡荡,只有凌乱的被子。
我浑身发软,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周涛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打开房间里所有能打开的灯,冲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猛地回头看向床。
什么都没有。
“幻觉?
咱俩……同时产生幻觉了?”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试图找一个科学的解释。
我拼命摇头,说不出一句话。
那感觉太真实了,那个女人依偎在他身边的触感,那没有面孔的凝视……冰冷又诡异。
这一夜,我们俩再也没敢合眼。
开着所有的灯,紧紧靠坐在客厅沙发上,首到天色蒙蒙亮。
周涛抹了把脸,强作镇定:“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今天请假,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再找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
我靠在他身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真的是压力大吗?
早上八点,周涛去阳台打电话请假。
我心神不宁地走进卧室,想换掉那身被冷汗浸湿的睡衣。
目光再次扫过那面该死的梳妆镜。
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手指颤抖地触摸着冰凉的镜面。
忽然,我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镜子里映照出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红色的丝绒首饰盒。
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嫁妆,里面是一对不怎么值钱的老银镯子,我一首放在抽屉最里面,根本不会拿出来摆在面上。
我猛地回头,看向真实的床头柜。
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台电子闹钟。
冷汗,再次顺着我的脊椎滑落。
我死死盯着镜子里的那个首饰盒,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遍全身。
镜子里的世界,和现实,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婆婆”两个字。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还没等我开口,婆婆焦急万分的声音就炸响了听筒:“小薇!
你赶紧和涛子回来一趟!
出大事了!
你爷爷他……他昨天晚上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爷爷?
哪个爷爷?”
周涛的爷爷早就过世了。
“还能有哪个爷爷!
就是你那个整天神神叨叨,住在乡下的亲爷爷!”
婆婆的语气带着哭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村里人来报丧,说……说老爷子死前留了话,指名一定要让你和涛子立刻回去!
还说……”婆婆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诡异的颤抖:“还说,千万别相信镜子里看到的东西!
尤其是……尤其是你枕头边上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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