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如针般扎进鼻腔，林凡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上方悬挂的输液瓶正缓缓滴落药液，冰冷的针头还扎在他手背上。
“凡娃子，你可算醒了！”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粗糙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额头，掌心还带着劳作后的薄汗。
林凡转头，看到母亲王秀莲正红着眼眶，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眼下的青黑遮都遮不住，显然是守了他许久。
“医生说你是累晕的，搬砖哪能这么拼命？”
王秀莲抹了把眼泪，声音里满是心疼与绝望，“妈这病……不治了，咱回家。
那住院费都欠了三千，明天再不交就要停药，咱哪有那么多钱填这个窟窿啊。”
林凡喉咙发紧，陌生的记忆与刻骨的情感在脑海中翻涌。
这是他的母亲，生活在21世纪华国江城市的普通妇人，此刻正被肺癌晚期的诊断书压得喘不过气。
而他，本该是纵横修真界十万年的玄穹仙尊，在冲击帝境的关键时刻，惨遭最信任的弟子楚星河背叛，神魂俱灭之际，却意外夺舍重生，回到了自己二十岁这年——母亲病重、家徒西壁，连住院费都交不起的绝境。
“妈，病得治。”
林凡撑着病床坐起身，声音还有些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抬手轻轻按住母亲的手腕，一缕微不可察的淡金色灵力顺着指尖探入。
前世仙尊的灵力只剩残丝，可这点力量足够他看清母亲体内的病灶：癌细胞虽扩散迅猛，却尚未侵蚀五脏根本，只要能寻到几株低阶灵草炼制成药，再辅以灵力调理，未必不能根治。
可眼下最急迫的不是寻药，是钱。
母亲的住院费己经欠了三千，明天就是医院最后通牒的日子，再不交钱，治疗就要中断。
林凡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到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他掏出来一数，只有五十八块——这是他前几天在工地搬砖，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积蓄。
“我去工地。”
林凡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手背上的针头被扯得微微发疼，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
“你刚醒，怎么能再去搬砖？”
王秀莲急忙拉住他，眼眶又红了，“万一再累倒了，妈可怎么办啊？”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林凡轻轻拍开母亲的手，语气坚定，“你在医院好好等着，我这就去挣钱，今天一定把住院费补上。”
说完，他不顾母亲的阻拦，快速穿好放在床边的旧外套，踉跄着走出了病房。
刚走出医院大门，江城市的喧嚣便扑面而来。
马路上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人行道上行人匆匆，远处的高楼大厦首插云霄，钢筋水泥的城市景象，与修真界的云海仙山、琼楼玉宇截然不同。
林凡攥紧了口袋里的五十八块钱，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前世他挥手间便能山河倾覆、万仙俯首，如今却要为几十块的工钱奔波，连母亲的住院费都凑不齐。
可他看着医院大楼的方向，眼底的屈辱渐渐被坚定取代——只要能救母亲，这点苦、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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