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艺校门口挤满了人。
零下好几度的天，雪还没停，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在攒动的人头和五颜六色的羽绒服上。
端木吉裹紧了军大衣，跟着人流往报名点挪，心里首犯嘀咕——与上一世的场景一模一样。
“端木吉！”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端木吉回头，就见文洛冰站在不远处，正冲他挥手。
她换了件驼色呢子大衣，头发披散着，脸上冻得有些红，手里还提着个刚买的烤红薯，正冒着热气。
“你也来报名了？”
端木吉走过去，看到她手里的报名材料，确认她报的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
“嗯。”
文洛冰把烤红薯递给他一半：“刚才还在想能不能碰到你。
对了，你说的教我准备初试，还算数吗？”
端木吉接过红薯，烫得他差点松手。
他当然记得——上一世燕艺戏文专业的初试，是三选一：写一篇小说、一篇散文，或者一个短剧剧本。
他当时写了个狗血爱情短篇，分数不高不低，勉强过了线。
“算数。”
端木吉咬了口红薯，烫得他首哈气，“题目是三选一，小说、散文、剧本，你选哪个？”
文洛冰眼睛一亮：“剧本！
我喜欢写故事。”
“那正好。”
端木吉心里有了底，“我这有个现成的短剧剧本，你拿去参考。”
他没说的是，这剧本是他上一世没拍成的一个故事，情节紧凑，人物也立得住，用来应付艺考初试绰绰有余。
文洛冰惊喜地睁大了眼：“真的吗？
太谢谢你了！”
“小事。”
端木吉摆摆手，心里却在盘算——这剧本给她，她肯定能过初试，到时候两人就是燕艺同学了。
可这“教”她的过程，不就又和影视沾边了吗？
他不是发誓不碰导演了吗？
正纠结着，文洛冰忽然说：“为了感谢你，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就校门口那家家常菜馆，我听人说挺实惠的。”
端木吉刚想拒绝，手一摸口袋，摸到那皱巴巴的一千块钱——这是他全部的家当，得省着花。
他这两天为了省钱，都是在附近的麦肯基里凑合过夜的，晚上就趴着睡，腰酸背痛。
“……行。”
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中午的家常菜馆人满为患，两人找了个角落的小桌子。
文洛冰很会点菜，点的都是些下饭的家常菜，麻婆豆腐、鱼香肉丝，米饭盛得满满的。
“多吃点，你太瘦了。”
文洛冰给端木吉夹了块肉，眼神里带着关切。
端木吉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别扭。
他一个快西十岁的灵魂，被小姑娘这么照顾，总觉得怪怪的。
吃完饭，文洛冰去结账，端木吉想抢着付，却被她按住了手：“说好了我请。”
她付了钱，转头问：“你这两天住哪儿啊？”
端木吉心里一紧，含糊道：“就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
他总不能说自己睡麦肯基吧。
文洛冰却像是看出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我在前面那个宾馆开了个双人间，是提前订的，本来想找人拼房来着……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一起住吧？
房费AA，总比你一个人住便宜地方强。”
端木吉愣住了。
他没想到文洛冰会提出这个。
住一起？
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听吧？
可一想到麦肯基那硬邦邦的桌椅，还有夜里刺骨的寒风，他又有些动摇。
文洛冰见他犹豫，赶紧补充：“我不是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而且咱们都是来考试的，互相照应着也方便。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没有不方便！”
端木吉赶紧摆手，“谢谢你，文洛冰。”
两人走出饭馆，往宾馆走去。
雪还在下，踩在地上咯吱作响。
文洛冰走在前面，白色的羽绒服像朵移动的云，端木吉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不做导演的决心，好像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同居”邀请，撞出了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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