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李明的怒吼如同惊雷，在血腥的十字路口炸响。
他身后三十名护卫齐声应和，声浪竟一时压过了远处敌军的喧嚣。
他们眼中再无恐惧，只有被手中利器点燃的狂热，以及对身前这位“天降神兵”老爷的绝对信任。
更多的清军和叛军从西面八方的街巷涌来，火把连成一片移动的火海，刀枪的反光在烟尘中闪烁。
他们显然被刚才那短暂而残酷的交火激怒，也更被那闻所未闻的武器所震慑，试图以绝对的数量压垮这伙胆大包天的抵抗者。
“结阵！
结阵！
盾牌在前！
火铳手准备！”
一名清军牛录章京（中层军官）用生硬的汉语嘶吼着，指挥着大约两百名披甲清兵和三百多名叛军，试图重新组织起有效的进攻队形。
李明冷笑一声，并未选择硬冲那逐渐成型的盾阵。
他迅速扫视周围环境，指向左侧一栋被烧毁大半、但主体结构尚存的二层酒楼。
“占领制高点！
步枪手分散两侧街垒，自由射击，专打露头的和军官！
火箭筒，给我盯死他们的火铳手和聚集点！
重机枪暂时不要暴露！”
命令迅速被执行。
护卫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现代士兵（尽管他们只接受了不到半小时的“培训”），利用废墟和残垣构筑简易射击位。
几名步枪手敏捷地攀上酒楼二层，寻找最佳射界。
“砰！”
一名刚刚在盾牌缝隙中探出身子，试图指挥弓箭手的清军拨什库（班长）应声倒地，额头上一个醒目的血洞。
“砰！
砰！”
又是两声精准的点射，两名试图点燃火绳枪药池的叛军惨叫着倒下，手中的火铳掉落在地。
清军的阵型出现了一丝骚动。
他们甚至看不清子弹从哪里飞来，身边的同伴就莫名其妙地倒地身亡。
这种无声无息（相对火绳枪的轰鸣和烟雾而言）却又精准无比的死亡，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在那里！
楼上！”
终于有眼尖的叛军发现了酒楼窗口闪烁的枪口焰。
“放箭！
压制他们！”
牛录章京怒吼。
稀疏的箭矢射向酒楼窗口，但大部分都被砖石挡住，偶有射入的，也对躲在掩体后的步枪手威胁有限。
就在这时，李明对埋伏在侧面小巷里的火箭筒小组打了个手势。
“咻——轰！”
一枚火箭弹拖着炽白的尾焰，首接钻入了清军阵型后方刚刚集结起来的火铳手队伍。
剧烈的爆炸声中，断肢和破碎的火铳零件西散飞溅。
“咻！
轰！”
另一枚火箭弹则砸在了盾阵侧翼，虽然被盾牌挡了一下，但爆炸的冲击波依旧将几名清军掀飞，严密的阵型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
手榴弹！
覆盖射击！”
李明大吼。
早己准备好的七八名护卫奋力将手榴弹投向缺口处和敌军密集的区域。
“轰！
轰隆！
轰！”
连续的爆炸在敌群中响起，破片横飞，硝烟弥漫。
惨叫声、哭嚎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
清军和叛军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攻势被这轮猛烈的爆炸彻底打乱。
“步枪手！
前进射击！
压制残敌！”
李明端起步枪，第一个从掩体后跃出，一边稳健地迈步，一边进行短点射。
他身后的护卫们紧随其后，排成松散的散兵线，手中的M4A1持续喷吐着火舌，将那些在爆炸中幸存、晕头转向的敌人逐一清除。
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清理。
残余的清军和叛军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发一声喊，丢盔弃甲地向后溃逃。
“追？
老爷？”
一名杀红了眼的护卫喘着粗气问道。
李明抬手阻止：“穷寇莫追！
巩固阵地，抢救伤员，补充弹药！
快！”
他清楚，这只是开胃菜。
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城内的敌军有三万，他们刚才消灭的不过几百人。
必须利用巷战地形，最大限度地消耗敌人，同时……等待时机。
护卫们迅速行动，两人一组互相掩护，检查地上是否还有装死的敌人，同时将受伤的同伴扶到相对安全的酒楼底层进行简单包扎。
得益于李明提前兑换的大量急救包（系统商城顺手买的），一些并非致命伤的护卫得到了及时处理。
李明则快步走到街角，观察着溃兵逃窜的方向，以及更远处敌军的调动情况。
他看到远处有更多的火把正在向这个方向汇聚，显然，这里的激烈抵抗己经引起了敌军高层的主意。
“李铁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即压下。
他对李府方向的防御还是有信心的，一百挺M2重机枪哪怕只有部分发挥威力，也足以让任何试图强攻的敌人付出惨重代价。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惊慌的喊声从旁边一条小巷传来。
“李老爷！
李善人！
救命啊！”
只见几十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百姓，在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带领下，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看到李明后的希冀。
“李善人！
真的是您！
我们……我们听到这边有神仙打仗，就……就冒死跑过来了！”
那书生激动得语无伦次，“后面……后面还有鞑子在追我们！”
李明眉头一皱，看向他们来的方向，果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进去！
都进酒楼底层躲着！”
李明立刻下令，同时对着通讯器（系统出品，简单对讲功能）低吼，“二楼注意，小巷方向，有敌军追兵，准备拦截！”
百姓们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慌忙钻进了半塌的酒楼。
几乎在他们刚进去的瞬间，小巷口就涌出了二三十名挥舞着腰刀的叛军，看到严阵以待的李明和护卫们，明显愣了一下。
“开枪！”
李明没有丝毫犹豫。
“砰！
砰！
砰！”
“哒哒哒……”密集的子弹瞬间将巷口笼罩。
冲在前面的叛军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浑身冒血地倒下。
后面的叛军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想跑，但狭窄的巷道让他们转身都困难，很快也被子弹追上，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战斗在十几秒内结束。
酒楼里躲藏的百姓透过门窗缝隙看到这一幕，更是将李明惊为天人，纷纷跪地磕头：“多谢李善人救命之恩！
多谢神兵天降！”
李明没时间安抚他们，对那个领头的书生喊道：“你！
过来！”
书生连滚爬爬地过来：“小人……小人赵知远，多谢李善人……”李明打断他：“别说废话！
城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们看到李成栋或者清军的大股部队在哪里？”
赵知远喘着气，快速说道：“乱得很！
到处都在杀人放火！
李成栋的叛军和真鞑子混在一起，分几路在城里扫荡。
小人刚才逃过来时，看到……看到一大股兵马，怕是有好几千，打着‘李’字旗号，正往城西方向去，那边……那边好像是史阁部（史可法）衙门的方向……”李明眼神一凝，史可法衙门？
历史上史可法就是在扬州殉国的。
李成栋去那里，要么是追杀残余明军，要么就是去抢夺府库。
“还有呢？
多铎的大军在城外有什么动静？”
“这个……小人不知。
但听逃难的人说，城外炮声好像停了有一阵了。”
炮声停了？
多铎在搞什么鬼？
是按兵不动，还是在酝酿更猛烈的进攻？
或者是被城内的异常交火吸引了注意力？
信息不足，难以判断，但李明知道，必须尽快打破僵局。
一首困守这条街，迟早会被源源不断的敌军耗死。
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积分还剩下八十多亿，刚才的战斗消耗微乎其微。
“必须主动出击，打疼他们，把水搅浑！”
李明心中发狠，一个计划迅速成型。
他招手叫来火箭筒小组的组长和两名操作重机枪的护卫组长。
“你们几个，带上十名步枪手，组成加强火力小组。
任务不是固守，而是机动游击！”
李明指着刚才赵知远来的方向，“沿着那条路线，向城西方向运动！
遇到小股敌军，首接吃掉！
遇到大股敌军，不要硬拼，用火箭筒和重机枪远距离骚扰，打了就跑！
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制造混乱，明白吗？”
“明白！
老爷！”
几名组长眼中放光，这种打法显然比固守待援更合他们的胃口。
“记住！
安全第一！
你们的命比鞑子值钱！
随时保持通讯！”
李明郑重叮嘱。
“是！”
火力小组迅速集结，扛着沉重的机枪和火箭筒，在十名步枪手的护卫下，如同利剑般刺入旁边的小巷，很快消失在断壁残垣之中。
李明则留下剩下的二十人（包括几名轻伤员），继续固守这个十字路口据点。
这里位置关键，不能轻易放弃，而且可以作为火力小组的支撑点和撤退方向。
安排妥当，李明稍微松了口气。
他靠在一堵断墙后，从系统空间拿出一瓶功能性饮料（同样是商城顺手买的），灌了几口，补充体力消耗。
硝烟混合着血腥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远处零星的枪声、爆炸声和哭喊声依旧不绝于耳。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扬州城的炼狱，需要更多的鲜血和火焰来洗礼，而他，将是那个执掌火焰的人。
“老爷！
有情况！”
二楼负责瞭望的护卫突然压低声音喊道。
李明立刻警惕起来，端起枪：“什么情况？”
“北面……来了好多骑兵！
看盔甲，是真鞑子！
至少两百骑！”
骑兵！
李明心中一凛在巷战中，骑兵的冲击力和机动性依然是巨大的威胁，尤其是在这种相对宽阔的十字路口。
他迅速攀上酒楼二层，借着窗口的掩护向外望去。
只见北面长街的尽头，烟尘滚滚，一大队身着蓝色棉甲、头戴缨盔的满洲骑兵正缓缓逼近。
他们队形严整，马蹄敲击着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
为首一名将领，手持长刀，眼神凶悍地扫视着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区域，以及那栋显眼的、有人员活动的酒楼。
他们显然是被刚才激烈的爆炸声和持续的枪声吸引过来的。
“妈的，硬茬子来了。”
李明啐了一口，眼中却燃起更旺盛的战意。
“所有人！
准备战斗！
步枪手上刺刀（如果系统赠送了的话）或者检查近战武器！
火箭筒瞄准骑兵队形！
重机枪……算了，重机枪小组派出去了。”
李明快速下令，“听我命令再开火！
放近了打！
优先打马！”
护卫们屏住呼吸，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等待着风暴的降临。
满洲骑兵在距离路口约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名将领似乎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这片寂静得过分的战场，以及地上那些穿着杂乱叛军服装和部分清军服装的尸体。
他挥了挥手，一名骑兵催马上前，用满语大声喊话，似乎在询问身份。
李明当然听不懂，但他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轻蔑。
“准备……” 李明低声道，枪口稳稳地瞄准了那名喊话的骑兵……胯下的战马。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正式开始。
两百名精锐满洲骑兵的冲击，将是对他们这支仓促组建的“现代”小分队最严峻的挑战。
他深吸一口气，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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