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隐没在寒雾里。
边境城市的废弃工厂区天刚蒙亮，雾气像是疏松的苍色棉花，把西周的危楼轮廓掩映得模糊不清。
齐刷刷五个人贴着阴影疾行，彼此间只剩急促的呼吸和低低呢喃。
“目标楼栋在前方九点钟方向，二层窗户有活动，哨兵疑是‘灰狐狸’的人。”
贾梓涵低声汇报，夜视仪下他的眸子幽静如猫。
周乘风只是微微点头，手势一挥，全队分开。
李东旭蹑手蹑脚走在最前头，背着爆破包，脚下踩着碎玻璃，居然还没弄出声，脸上的笑如同月牙儿。
张云歌拎着医护包，嘴里咕哝：“昨儿还说咱小队要闷头打个漂亮的侦查仗，怎么感觉像进了鬼屋？
要是踩着钢钉，你们别怪我哭得比谁都惨。”
李东旭扭头，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放心，兄弟！
大不了你哭，我给你敷创可贴，还贴那种带卡通图案的。”
萨沙始终皱着眉，眼睛扫视西周，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
相比其他人，他的动作少了些神经质，多了份低沉冷静的致命意味。
“小心，俄罗斯冬天从不会有猫哭出声音。
但敌人，可能。”
贾梓涵扯了扯嘴角，竖起拇指。
他己悄然滑进前方灌木丛，利用墙角的暗影，如缩头乌龟般慢慢靠近目标楼。
二楼窗户里亮起一星微光。
夜视仪里出现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人似乎正低头点烟，另一个端着枪，半张脸裹在头巾里，紧盯着工厂门口。
周乘风临时指挥道：“梓涵，切断外围传感器。
东旭，准备引开外哨注意力。
萨沙，断后。
张云歌，队伍中线。”
贾梓涵闻言，像只灵巧雪狸从地面卧倒，爬向墙根。
他抽出一根自制干扰棒，小心捅进反光通信线。
电流悄声作响，二楼房间的钠灯微微闪了几下，然后彻底暗了。
几乎同时，李东旭“咔哒”一声给自己系紧头盔，翻出个信号弹扔向一旁废楼。
一簇刺眼的绿色火花骤然炸响，弹壳反弹如青蛙尖叫。
窗户里的两名毒贩猛地探头，警觉奔向光源。
“要说刺激，还得是边城的爆竹。”
李东旭窃笑一声，“不过这次没羊肉串……”他话音未落，忽觉肩头被一只大手摁住。
“东旭。”
萨沙低声警告，“不要太吵。”
李东旭嘿嘿一乐，只用手指比个“OK”。
局势切到张云歌。
突然间，他感到衣角被拽了一把，低头一看，是贾梓涵猫似的身影。
“小张，上楼梯时别踩第三阶，刚才有灰尘飘动，估计有人设了装置。”
贾梓涵用只有张云歌能听见的嗓音说。
“你咋啥都盯得住啊？
密室逃脱玩习惯了吧？”
张云歌忍不住吐槽。
“小时候家里门锁坏得多，修门练出来的。”
贾梓涵淡淡回道，神情古井无波。
几人循着密令极速前行。
李东旭率先滑过门廊，一边动手检查炸药线一边吹着无声口哨。
他轻轻一拨线，炸药被他机巧地解除，手速之快让人咋舌。
周乘风则一首处于整队核心，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楼道尽头——那里，才是真正生死一线的阱点。
“梓涵，楼道南侧有反光，像是狙击瞄。”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贾梓涵透过狙击镜确认，果然外墙对面废弃塔吊上的一支光点轻轻晃动。
“有外援。
条件恶劣，建议用烟弹遮蔽。”
周乘风一言不发，示意李东旭准备。
干脆利落间，李东旭取出自制烟雾弹一个花式旋转，帅得仿佛要上舞蹈选秀。
只听“砰”一声闷响，楼道顿时白雾翻腾。
贾梓涵踩着雾影，像一道弦箭冲上台阶，从二楼窗户翻身而入。
毒贩屋内，紧张空气像刀子割脸。
贾梓涵先把枪口抵住地板，稳稳瞄准屋角。
张云歌则顺势溜进屋，一面维持医疗观察，一面用包包顶在手臂上当盾。
屋里两个毒贩反应很快，其中一人拔枪欲动。
张云歌却十分出乎意料地把医疗包一抡，狠狠砸在那家伙脑门上，顺便比了个医生专属微笑。
“让专业的来，这叫药到病除。”
另一毒贩慌乱中想冲窗逃窜，不料撞在贾梓涵提前布好的麻绳上，差点栽下来。
李东旭跳窗而入，夸张喊了一句：“全体起立！
配合调查，完事带羊肉串！”
毒贩莫名被这奇葩抓捕方式唬住，还真举手投降。
楼外远处突然传来急促枪声，狙击手开始压制火力。
但萨沙一声呼喝，敏捷地从角落翻出铁桶当盾，沉稳瞄准，“啪啪啪”几枪逼退对方。
之后，他掩护全队撤回楼道。
小队靠墙集结，张云歌迅速给受伤毒贩做了应急包扎，顺便还不忘调侃：“下次记得预约挂号，我给你登记个VIP套餐。”
任务进展虽然险象环生，却因队员间的默契和无厘头配合显得别具风味。
周乘风沉下脸，察看手表计时，一字一句道：“目标到手，全员准备脱离。”
贾梓涵望着临时拦下的通道，目光流转，突然冷不丁问：“队长，撤退路线谁定的？
别又拐回咱集合那家破楼吧。”
李东旭一个激灵：“不会吧？
我还把午饭放那儿呢！”
周乘风露出难得的浅笑，懒得搭理东旭的鬼话：“快走，我们还得回去复盘。”
队员们一边小声吐槽，一边警惕穿行于雾色危楼，耳边还残存着烟雾弹的余响。
初次并肩作战的他们，在这苍白晨曦里，无声中拉近了彼此距离。
等到街角破晓微光映出彼此身影，他们没有回头，只是默契地将手臂搭在彼此肩上，朝着远方的下一个任务点，无声地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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