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执面色阴沉地吩咐。
随后看向我，语气柔和了一些，带着劝诫的意味。
“阿荆，你自小乞讨，后来又跟着我打仗，想来女红不过一般，这婚服若水喜欢也是给你面子，你就依了她吧。”
“待你出嫁那日，我去京城最好的绣衣楼找顶尖的绣娘为你缝制一件，嗯？”
我看着段若水身上那件被无数人惊艳的绣金嫁衣。
每一针一线，都是六年来我对顾北执的爱意和想要嫁与他的欣喜。
我勾唇嘲讽一笑：“是，她段若水曾经是名门贵女，想来女红手艺定是比我好千倍万倍，如今还不是跟个癞皮狗似的非要我个粗人缝制的嫁衣。”
段若水的眼眶霎时间便红了，将头埋在顾北执怀中不住啜泣。
顾北执面露愠色：“阿荆，这里不是边关军营，由不得你无法无天！你在京城就要守京城的规矩，还不快给若水道歉！”
我却转身离去，不再看他们二人。
“这嫁衣，她若喜欢，拿去便是。”
我不要了。
连同这些年对顾北执的感情，我也不要了。
顾北执一怔，似是没有想到我答应的如此轻易，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地有些失落。
我来到王府后厨，从药桌前抽走一株药草：“此后熬药，这味药材便不用放了。”
当年顾北执重拾一口气都花了神医七天七夜，那双被毒瞎的眼更是只能慢慢滋养。
只需再服药半月他便可以复明，但既然他这般眼盲心瞎，便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出来后，我又吩咐侍女款冬：
“带话给那位，请他抽空与我一叙。”
“之前他同我商议之事，我答应了。”
3
战场厮杀多年，我的战果却全部都记在了顾北执的军功上。
相爱时只觉得不分你我，与有荣焉，可想要分开时却发现拼命多年却最终落得无所倚靠。
不想继续待在王府，我索性前往京城军营，协助副帅操练士兵。
没过几日，顾北执便一脸阴沉地找了过来。
“进来京城传了不少关于若水的风言风语，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段若水整个人仿佛贴在他的身上，一脸泫然欲泣。
“想来阿荆妹妹是觉得我一介青楼女子，不配得到北执你的喜爱，才故意在外抹黑我的名声。”
顾北执鼻尖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嗤笑道：
“若水你若不配，那谁配呢？难道是你这个没爹没娘的乞丐吗？”
一瞬间我只觉得呼吸都停滞。
我原以为他找过来时因为心中还对我有挂念，却没想到只是着急为段若水出气。
我被气笑，反问：“那王爷是来找我兴师问罪，还是想让我因子虚乌有的罪过而向段若水道歉？”
“不用，我今日已迎娶若水过门，让她成为万人敬仰的摄政王妃，自然不会再有人敢置喙她！”
拳头不自觉紧握，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让我终于想起今日清晨听见的锣鼓喧天的喜乐声。
唇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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