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变得更大了,冰冷的雨水敲打在车窗上,汇聚成蜿蜒的细流,汩汩流下,带走车身白天沾染的灰尘。
车内的米粒此时的心情也和这雨水一般冰凉,她紧张地盯着无线设备,那个低沉的声音还在车内回响:“有人看见我的Candy Cane了吗?”
“Candy Cane?你在和我玩捉迷藏吗?小甜心?Candy……Cane……”
明明是低沉浑厚的声音,但是不知是哪里吹来的一阵冷风,竟让米粒感受到一丝诡谲的恐惧,她惊恐地盯着无线设备,像是看见了会吃人的怪物一般。
“嘭!”
突然一声巨响,米粒一下子回过神来。
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兄弟二人有些狼狈地钻回车里,脸上还有未消的怒气。
但是米粒来不及去关心他们遇见了什么,她只是指着前面的无线设备,有些颤抖地说:“那个人找上来了。”
“什么?”兄弟二人看着惊慌的米粒,眼中带着明显的困惑,但很快他们也听见了对面熟悉的呼唤着“Candy Cane”的声音。
“嘿。”富勒本来还怒气冲冲地皱着眉头,此时他却眼睛一亮,和还沉浸在未消的怒意中的路易斯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路易斯看着自家哥哥亮晶晶的眼神,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富勒坏笑道:“亲爱的弟弟,你不觉得刚才那个死胖子需要受点教训吗?现在你把这个变态司机引到那个胖子的房间里去,让这两人好好聊一聊,他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米粒还一脸迷茫,而路易斯的表情中带着一丝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富勒又激动起来,他“邦邦”给了路易斯两拳,眼睛因激动而凸起,像一条滑稽的金鱼:“拜托,你难道没看见那个死胖子有多嚣张吗?居然还想打我们!难道我们就这么把亏咽下去了吗!”
无线电里,那个司机还在慢悠悠地喊着“Candy Cane”,即使此时没有人理他,他也仍然自得其乐,但此时两兄弟的争论冲淡了之前阴冷的气氛,米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她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两兄弟,不知道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路易斯咬了咬牙,想到那人嚣张的态度和一拳打上来后那欠揍的表情,终于按下了对讲器:“锈铁钉,我在这里,你在找我吗?”
对面懒散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嘿,是的,我正在找我的Candy Cane。”
路易斯再没有给对方说什么的时间,他按下对讲器,斩钉截铁地说:“你想见我吗?锈铁钉,我在孤寂之星旅馆的17号房间等你哦,可别记错了,是17号房。”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被“女人”的大胆给震惊到了,但很快他给出了回应:“好的,我会去的。”
富勒在一旁激动得手舞足蹈:“快告诉他,你喜欢粉色香槟。”
路易斯被富勒推得摇摇晃晃,但他也笑着开口:“对了,别来太早,还有,我喜欢粉色香槟。”
“是吗?”对方低沉地笑了两声,“我记住了,我会带过来的。”
眼看着对面的“傻子”被戏耍的团团转,“大仇将报”的哥俩对视一眼,都畅快地笑起来,笑声中还带着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得意。
只有米粒坐在后座,有些忧虑地皱着眉头:“这样真的好吗?”
富勒看着一脸不安的米粒,有些不屑:“这有什么的,小米粒,你是不知道刚刚那个死胖子有多过分,我和你的路易斯哥哥都差点被揍了,我俩只是想跟他开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没关系的,米粒。”路易斯回过头,安抚般地对她笑了笑,“只是个恶作剧而已。”
米粒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嘴,突然眼尖地发现路易斯嘴角有一块新的淤青,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从旅馆的浴室走出来,米粒的脸蛋被热水蒸气熏得红扑扑的,被淋湿的衣服也被收了起来,换上了崭新的睡衣,她打了声呵欠,因赶路而疲惫的身体涌上了一阵困意。
但是她想到兄弟俩今晚的“恶作剧”,强撑地睁开眼睛,坐在床边。
因为性别原因,兄弟二人住一间房,而给米粒单开了一间房,她在18号房,兄弟二人在16号。至于为什么房间号不是连在一起的,富勒表示: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和那个死胖子起冲突,明明是我们先来的,那个死胖子非说17号是他的幸运数字,强行威胁店员换房间,还想对我们动手。
米粒本来觉得一个人待着不安全,万一那个司机敲错房间了怎么办?但是她看着路易斯有些疲惫的脸,还是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现在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听着窗外的雨声,心里那股不安又涌了上来,他们都说这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可是被恶搞的人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她又起身检查了一下,确认门窗都已经反锁好了,心里这才稍稍有些安慰。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倒在床上的米粒被惊得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床上等睡着了。
她连忙起身,准备拉开紧闭的窗帘看看情况,结果就在她手按上窗帘边角的一瞬,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极强的压迫感,她顿在那里,缓缓抬起头,一个巨大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从旁边出现,逐渐笼罩了她。
米粒在下意识尖叫前一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留下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那道庞大的身躯从她的窗前经过,月光和闪电照印下来,像一头正站立着的庞大棕熊一般缓缓移动。
这还是人吗?
米粒屏住呼吸,听见这个大块头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我带来了粉色香槟。”
这个低沉磁性的声音。
是他。
米粒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将耳朵轻轻地贴了上去,想把对话听得更仔细一些。
“你这家伙,大半夜地在搞什么啊!”屋主不出所料很愤怒地打开门抱怨着,任谁在旅馆大半夜被莫名其妙地人敲开房门都会有怨气。
“我的Candy Cane呢?”对方的声音很沉稳。
“什么小甜心?别惹你爹我……”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模糊,米粒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得更紧了,但是对话声音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阵阵有些恐怖的喘息声。
怎么回事?
米粒有些焦虑地咬着指甲盖,是有人受伤了吗?但是根本没有打斗声啊?
她打算继续偷偷地听一会儿,这时,一阵旅馆座机铃声从隔壁传来,有人接了电话,模模糊糊地说了几句话,但是米粒根本听不清楚。
过了好久,隔壁仍然没有声响,似乎那个司机发现自己被耍,已经离开了。
米粒松了口气,她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打算好好地睡一觉,今天对她来说有些过于惊心动魄了。
可就在她迷迷糊糊,将要入睡的时候,轻轻的敲门声将她从美梦中叫醒。
“Candy Cane。”
她听见门外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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