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在粥店附近。
这个消息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破了笼罩在我眼前的浓重迷雾,却又带来了更深的寒意。这个一直隐藏在数字背后的幽灵,终于将触角伸到了现实世界,而且,离我如此之近。
“能确定是谁吗?是琳琳吗?”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绷紧。
“目前还无法锁定具体身份。”李警官的回答谨慎而迅速,“商业Wi-Fi覆盖范围较广,登录持续时间很短,无法精确定位到个人。但这是一个重大突破,说明‘影子’并非只在虚拟世界活动,他……或者她,确实参与了针对您的行动。”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决断:“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对您家周边以及那家粥店进行便衣布控和监控回溯。同时,网警正在尝试对‘影子’的ID进行深度溯源,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数字脚印。”
“影子”不再只是一个虚拟的代号,他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极具威胁的存在。他可能是我见过的任何人,甚至可能……就是照片上那个看似无害的陈栋?
“陈栋呢?他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影子’?”我立刻提出质疑,“他是做技术的,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些!”
“我们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李警官没有排除,“正在对他的网络活动、技术背景进行秘密调查。但他昨晚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这是一个矛盾点。当然,不排除他有同伙,或者使用了更复杂的技术手段制造不在场证明。”
同伙……琳琳……“影子”……陈栋……
这几个人物在我脑海里疯狂旋转,关系错综复杂。我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的蜘蛛网,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未知的恐惧。
“阿姨,您最近一定要提高警惕。”李警官再次严肃叮嘱,“‘影子’的现身意味着危险升级。除了我们的人,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不要接触任何来历不明的物品。”
我用力点头,此刻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我心惊肉跳。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极度煎熬的等待和恐惧中度过的。我家周围似乎平静如常,但我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无数双眼睛正警惕地注视着。女警依旧陪着我,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紧绷感。
李警官那边消息时断时续。
对赵明失踪案的深入调查发现,他失踪前似乎卷入了一个涉及数据倒卖的灰色网络项目,与“影子”的交流也多与此相关,但具体内容因加密难以破解。
对陈栋的调查没有发现直接疑点,他的工作记录、财务状况看起来都很正常。
而张琳琳,如同人间蒸发,没有任何消费、出行记录。
那个“影子”的ID,也再没有出现过。
僵局。令人窒息的僵局。
直到第三天下午,一个意外的电话打破了沉寂。电话是物管打来的,说楼下邻居反映我家阳台好像有渗水迹象,需要上门检查一下。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女警示意我冷静,她低声说:“阿姨,让他来。我们的人在附近,正好可以借机观察一下。”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对物管说:“好,你们现在过来吧。”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女警示意我留在卧室,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谨慎地向外看。
“是物管的王师傅,我见过他几次。”女警低声对我说,然后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工具箱,看起来确实是小区常见的维修工模样。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同样工装的年轻人,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
“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来检查一下阳台下水。”王师傅熟络地打着招呼。
女警让他们进来,目光敏锐地扫过那个年轻人。年轻人自始至终低着头,默默跟在王师傅身后,走向阳台。
我站在卧室门口,心脏砰砰直跳,紧紧盯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
他的身形……似乎有点熟悉?偏瘦,一米七多……
王师傅在阳台检查着,和女警随口聊着小区的事。
那个年轻人则蹲在地上,假装检查地漏,但他的身体,似乎微不可查地朝着客厅茶几的方向偏了偏。
茶几上,还摊开着那本相册!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突然猛地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门口!同时,他反手从工具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朝着女警的脸部猛地一扬!
一片白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
“小心!”女警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眼侧头躲避。
而那个“王师傅”,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工具箱里抽出一根短棍,狠狠砸向女警!
变故发生得太快!
“拦住他们!”女警虽然被偷袭,反应依旧迅速,一边闪避一边高喊。
早已埋伏在楼道和楼下的便衣警察瞬间冲了出来!
那个年轻人身手异常敏捷,他并没有直接往楼下跑,而是猛地转向,朝着楼上冲去!几个便衣立刻追了上去。
而“王师傅”则被女警和另外两名警察死死缠住,短棍被打落,很快被制服在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吓得浑身发软,靠在门框上,大脑一片空白。
楼上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呵斥声。
几分钟后,声音平息。两名警察押着那个年轻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的帽子已经被打掉,口罩也在挣扎中脱落,露出了真容。
当我看清那张脸时,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那张脸,苍白,带着一丝戾气和不甘,但的的确确,是照片上的第三个人——陈栋!
真的是他!
他刚才冲向门口,是想抢走那本相册?他想销毁证据?
“陈栋!果然是你!”女警抹掉脸上的粉末,厉声喝道。
陈栋喘着粗气,嘴角有一丝血迹,他抬起头,目光阴鸷地扫过我们,最后,竟然落在我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相册?”他嗤笑一声,声音沙哑,“那种东西,有什么用?”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疯狂和……怜悯?
“你们以为,找到我就结束了吗?”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仿佛毒蛇吐信,
“琳琳让我带句话给你——‘阿姨,后院埋的东西,你们只挖出来一半。’”
只挖出来……一半?
什么意思?
土里除了我儿子,还有什么?!
我眼前一黑,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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