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禾把铁盒子挖出来,用布擦掉上面的泥土。
打开盒盖的瞬间,林书禾呼吸一滞,这里还真有钱!
不是她预想的几分几毛,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币。
各种面额的都有。
所有纸币边角都被压得平平整整,看得出来存放者特别用心。
林书禾翻着纸币算了一下,有零有整,一百二十四块七毛。
她看了家里的月份牌,现在是1967年。
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很多壮劳力一年到头都攒不下这么多。
她正惊讶于这笔钱的数额,沈念安却伸出手在铁盒内侧边缘摸索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响,铁盒底部居然露出了一个隐蔽的夹层。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本红色封皮的存折。
她小心翻开,存折户主居然是沈念安。
里面的存款结余居然是一千块。
林书禾:“???”
这对吗?
在这个万元户都寥寥无几的年代,这个五六岁小孩名下居然有一千块巨额存款?
感情铁盒里让她垂涎欲滴的一百多块现金只是障眼法啊?
她带着羡慕嫉妒的的情绪看向沈念安。
沈念安对上她的目光,小声道:“我有很多钱,你别把我送走好不好?这些养我够的。”
在这个鸡蛋几分钱一个,普通工人月薪三四十块的年代,这笔钱养他当然绰绰有余。
林书禾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在末世,资源和生命挂钩,每个人都会努力争取资源,她没道理不养这小孩。
她将钱和存折重新放入铁盒,然后塞进自己的空间,“这钱我收下了,以后有我一口肉就有你一口。”
回到六十年代第一步,啃小。
沈念安听到她说的话,一直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松弛下来,嘴角没忍住向上弯了一下。
“走吧,咱去前院看看。”
既然决定一起生活,那这个房子当然也该替他继承回来。
这院子现在绝对有人住,沈念安说过这里之前就他和妈妈住,可晾衣架上明显有成年男人的衣服。
这房子不是被他妈卖了,就是被人占了。
“你妈有说要卖房子吗?”
沈念安摇了摇头:“没听过。”
沈念安记事早,现在还能记得很小时候关于爸爸的一些记忆。
对于被扔到山上之前发生的事情,哪怕已经过了一辈子,他也记忆犹新。
回到家,林书禾直接把沈念安送回小房间,自己去找孙桂英打听消息。
“娘,村东头沈念安家那房子是卖人了吗?我看里面好像还住着人呢。”
孙桂英难得没上工,正纳鞋底呢。
闻言手一顿,针差点扎到指头,“啥?屋里住着人?不可能啊,她们走得干干净净的,我还去瞧了呢!
这才两天功夫,哪家黑心肝这么不要脸,一声不吭就把房子给占上了?!“
她越说越气,声音拔得老高,把手里的鞋底往桌上一放,蹭地站起身,“不行,我得找大队长说道说道!”
现在谁家都不宽敞,那间屋子空出来谁家不盯着啊?哪能让人平白占了去。
孙桂英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往外冲,脸上是无比真切的着急和愤怒。
林书禾一见她娘这反应,赶紧跟上去拱火:“是啊娘,这事得说清楚,不然以后谁家想要什么就去占,那不是乱了套吗?”
她俩还没出大门,正好撞上推着自行车来找她们的大队长。
林建华把自行车支好,奇怪地问:“桂英婶子,你们这急赤白脸的干啥去?”
孙桂英正憋着一肚子火,见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竹筒倒豆子似的就把事说了。
“大队长,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找你呢!
村东头小赵家那房子不是空了吗?刚刚我家五丫带着那孩子回去看,你猜怎么着?
院里居然还晾着男人的衣裳,屋里指定是住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么黑心肝,一声不吭就把空房子给占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事你可得管管啊!“
她说话时眉毛向上挑,声音又急又响,仿佛被占的是她的房子,脸上满是愤慨,情绪渲染力比林书禾强多了。
林建华一听,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这两天正因为这房子头疼呢,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来找他哭家里住不开,他现在正琢磨着这房子到底要怎么分呢。
现在倒好,有人居然不声不响就住进去了,把他这个大队长放在哪里了?
“还有这事?谁家这么胡闹!”
孙桂英拍了下大腿,“就是不知道哪家,这不是着急找你主持公道呢吗?”
林建华摆摆手:“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晚点处理。”
他目光转向林书禾,语气缓和了些:“五丫,先去给我倒碗水喝,这一路骑车给我渴坏了,顺便把沈念安那孩子也叫出来。”
林书禾这才想起来大队长好像说过要来商量沈念安的去处。
她正好也想和大队长说养小孩的事,于是去灶间倒了碗凉白开端过来,顺便把沈念安喊出来了。
沈念安看到林建华并不开心,整个人往林书禾身后缩了缩。
林建华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水,抹了把嘴,这才看向沈念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
“安小子啊,我去公社汇报了你的情况,组织上会想办法和粤省联系,看能不能找到你娘或是其他亲人。
但在这之前,你一个小孩子总住在别人家也不好,
公社说县公安局能安排你住进福利院,那里有吃有住,还有人照顾你,比你在外面飘着强,你看怎么样?“
这已经是他能找到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现在谁家都不富裕,哪有人家乐意多供别人家的孩子吃穿。
福利院。
沈念安猛地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第一次露出清晰的恐惧神色,他的小脸变得煞白,紧紧抱住林书禾大腿,拼命摇头。
“不去,我不要去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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